难 忘 乡 愁
吴隆繁
故乡大悟县四姑墩,地处大别山区西部的南麓丘陵地带,村前的山峰是仙居顶山脉顺沿至羊角山、寨顶城的余脉,两山峡谷之间有石骨冲水库,通往各村(湾)有多条弯曲的乡村公路,附近的乡民大部分是明朝初年,从江西迁徙而来的。
我岀生在石骨冲水库下游这个青山绿水、良田沃土的村庄—-大吴家湾。这里养育了世世代代的吴姓乡亲,这里还有我曾经居住过20年的老屋—-曹门大院。现在,院内《杨松(吴绍镒)故居》是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.
这片土地上留下了我父母亲辛勤的汗水,也曾经是我童年的乐园,那山坡上、田地里、河塘间,我和小伙伴们一起玩耍、放羊、挖野菜,在小河里抓过鱼、溜过冰,在湾前屋后打纸板、打陀螺、跳绳,还有荡秋纤、水上放纸船等爱玩的项目。
那时候,墙头上的蜻蜓、树上的小鸟,就是我们的玩伴,它们飞,我们捉……。在有月亮的夜晚,那更是我们儿时最欢乐的时光,小伙伴们出来玩捉迷藏、“骑马”等游戏。寒冷的冬天,更是闲适的,一盏昏暗的煤油灯光下,伙伴们有时也会一起打扑克、讲故事,喜悦的笑声,常常打破了夜晚的寂静。
从青少年起,我就在这片土地上耕耘、劳作,学养蜂、上山砍柴、打猪草,给生产队放鸭、修水利(水库、渠道)、做窑工,在水田里插过秧、在旱地里锄草、收过麦等干过多种农活,农闲时还学唱楚剧。
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吴氏祠堂拆迁换盖的同兴小学以及老椅子、脚盆
大吴家湾前的吴氏祠堂,那里留下我学童时读书的美好记忆。据八届谱载,羊角山半腰原来的羊角寺庙,是我五世祖吴钰家庙,当年曾经香火鼎盛,香客不断。然而,此庙在20世纪50年代“破四旧”运动中拆毁,材料援建了四姑墩学校。湾子里原居住有180多户人家的老房屋,现大多数已倒塌或拆除,每个巷道里的老房子,原本分别居住有十几户不等的人家,后因乡亲们都搬到湾子周围新盖的楼房里居住,现在每个巷道大门的牌楼巳东倒西歪,都即将结束其光彩的历史使命。
还有那两座并齐相对的箭楼,传说建于明朝年间,相距50米,全是用石条和青砖砌成。墙体四周间隔2米就设置有一炮眼,是用以防御来犯的土匪的,楼子座西朝东,门楼正面都设置有20余级石条台阶。其中南边的一座楼子,在清朝同治年间改建成住宅房,剩余的一座也在1974年“文革”后期拆掉,材料搬到300米外的塘埂,改做了生产队的粮仓。如今,这些只能成为老一辈人心灵深处的记忆。
大吴家曹门大院屋后,有一棵千年古银杏树。这棵树,曾经是人们信奉的神树,它支撑着多少人对生命的信念和对美好未来的期待,这棵粗约六、七个人才能合抱的古银杏树,在1958年“大跃进”时代,因大炼钢铁被砍伐,被当做了炼铁的燃料。
另外,当年为丰富人们的精神文化生活,历经几代先人努力奋斗,组建了唱遍方圆几十里的地方楚剧团,剧团里唱古装戏的各类精美服饰、演出时的所有物品,自20世纪80年代初至今,再也不见踪迹。
如今,只有湾子前的两条小河,因有石骨冲水库从未干涸过。河床上,始建于明末清初,历经300多年风雨苍桑的青石古桥,至今仍依然完好无损,继续承担着它的使命。这条故乡的河流,驻扎在我的记忆里,永远是多么的宽广和博大!
大吴家湾前河床上的古青石桥
大别山处的四姑墩,以博大的胸怀孕育了我的生命,见证了我们昔日的繁华,也留下了我们成长的足迹,是这片红色土地给了我生命最原始的动力!
故乡,是我饱经沧桑、历经艰辛,也要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印痕,让我永远抹不去对故土的依恋!
这些年,因年轻壮年大都外岀务工,眼前的田地只有少数老年人耕种,大部分已是一片荒漠……。
我的祖辈几代人都是耕读世家,有文武官员,祖父吴苏民毕业于黄埔军校三期,曾为抗日民族解放出生入死,1974年冬月初十在家乡寿终正寝,享年75岁。母亲是大家闺秀,贤德善良,因盖房积劳成疾,1960年农历9月18日年仅39岁病逝。我的父亲有才、善文、正直,早年从教,后自己创业,掌握了机械、养蜂等技术,虽“文革”期间受到迫害,但心胸开阔、从容面对,安享晚年,于2013年冬月23日平安夜92岁时辞世,与圣诞老人远渡天国。
母亲的早逝给我们兄妹的童年留下了难忘的痛苦记忆。父母都是中国最淳朴、最勤奋、最坚忍、最善良正直的人,对自己、对乡邻、对儿孙,尽了本分,收获了安心,一生是无愧无悔的!有时,我仿佛在梦中见到父母亲和英年早逝的兄长忙碌的身影若隐若现,他们在天堂都好吗?一定会过得很好的!
1947年5月蒋介石签发的吴苏民(我祖父)退役令
家中保存1961年的房屋产权证
1946年父亲与绍奇四爷共同在河口北街购地盖房的契约以及父亲1965年与生产队签订养蜂的合同
祖传的部分老物件
每当睡梦中忆起故乡的往昔,眼里就会饱含着泪水,心中郁积的乡愁如火山喷发,炽烈的情感燃爆着岁月的沧桑,游子对家乡那片土地爱得深沉,因为那里既留下有我们童年的欢乐时光,又有向往美好的青春梦想和追求命运的精神寄托,还有亲友和青山绿水的情怀,以及随处可见的人间冷暖……。
只要称呼故乡,总觉得是多年漂泊在外、远离故土,而且功成名就的游子才佩这样称呼自己的家乡,如鲁迅、茅盾等。似乎像我这样的普通人,如果也称呼故乡是会被人笑为多情做作?
其实,我居住的城市离家乡并不遥远,尽管我是个没有多少文化且又无能耐的平凡人,不能衣锦还乡光宗耀祖,但我还是要固执地称这片土地为故乡。那里有我的喜怒哀乐,这是我牵挂和成为难以割舍的乡愁……!
时间转瞬即逝,我离别故土巳然四十多年,但家乡的山水和思乡情结日久弥新。当年我们来到他乡工作,那激情的岁月已经成为永恒的记忆,在不久的将来还会魂归故里,我时常怀念逝去的岁月,以及梦牵萦绕生养我的田园风光。正是那些乡愁的美好记忆,随着岁月的流逝,愈加光彩夺目,还有红色资源而倍感自豪荣光,学习的热情更是如此充实。不管时光如何变迁,从内心情感上总是思念生养我们的那方热土。
传统的春节临近,我又踏上回乡的路途,那里有一种熟悉的气息,虽然己是深冬时节,大地一片寒冷和荒芜,但在我心里,故乡的记忆依然芳草浓郁、野草芬芳、流萤飞蝶。我要追溯记忆,沿着熟悉的归程寻找往昔的足迹……。
因为故乡有亲人的热度,那一片红色土地,是祖祖辈辈的的归宿地,还有我艰辛奋斗的足迹,以及锲而不舍、执着努力、研究、宣传先辈革命史,争取迎得贵人相助后,取得重大成果的不懈努力。
虽年近古稀且身患多病,但仍想在有生之年,迈步时代征程,尽其所能研究家族史,继续弘扬红色革命传统和万亩红叶的“两红”文化,传递正能量,发扬英烈奉献精神,讴歌传颂家乡,这是义不容辞的责任,我相信家乡的明天会更加美好!
1971年至1972年初中各学期成绩单、假期参加生产队劳动的鉴定暨明港部队第六十师政治部、后勤部1983年对我在军企任职的通知
吴隆繁于2021年元月28日
(庚子年腊月16日)